然后蒲从舟身体一轻。
那维莱特怀中拥抱的女孩骤然消失,像是一阵风拂过身前,他缓缓落下手,静静看着眼前的空荡荡一片。
似乎从一开始起,这潮湿的屋子里只有那维莱特一个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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蒲从舟回来了。
蒲从舟呆呆地瞧着眼前熟悉的小木屋,这确确实实是她在璃月的住处。窗外的瀑布水声阵阵,蒲从舟仔细听了好久,才发觉外边居然下着雨,雨声和水声混杂在一起,淅淅沥沥,有些分不清。
蒲从舟轻轻抹了下唇角,停了好久,才反应过来……嗯,自己似乎是被那维莱特强吻了?
好像也不能算强吻。蒲从舟站在窗前,看着昏暗的天际落下雨丝,若有所思地想着……那维莱特说的对,没道理只有自己能亲他、而他不能亲回去的道理是不是?更何况那维莱特也是为了让自己留在那个异世界……
——虽然但是这可恶的水龙是不是第一次亲人啊!
怎么亲得这么狠!
蒲从舟想起那个快要窒息的吻就有点愤怒,一怒之下怒了一下,那维莱特现在又不在自己身边,自己总不能冲这无辜的大雨发泄吧?然后蒲从舟觉得似乎也不是不可以,刚想放肆地吼出来发泄一下自己的情绪——
好险!
蒲从舟猛地捂住自己的嘴,把声音噎了回去。
钟离撑着一把淡黄色的油纸伞,穿过雨幕,踏着湿润的泥土地,微笑着向蒲从舟走了过来。
“你好呀帝君,早上好!”蒲从舟撑着窗户,干笑着和钟离打招呼,心里暗暗庆幸——幸好幸好,晚吼了一秒,不然自己滚到瀑布里都洗不清了。
“早上?”钟离失笑,缓步走到蒲从舟倚靠着的窗户前,轻轻敲了敲她的窗棂,说,“现在已经是下午了。”
“哈哈哈哈……”蒲从舟笑容顿时变得尴尬。
“昨晚做什么去了,都睡迷糊了。”钟离摇摇头,绕过窗子,推开蒲从舟的木屋地门,走了进屋。
蒲从舟踮起脚凑到钟离身边,攒着笑容尴尬地说:“……哈哈哈,这不,昨晚读书读晚了嘛?”
钟离不置可否,将油纸伞收起,轻轻抖落伞檐上沾着的水珠,轻描淡写地瞥了一眼蒲从舟的桌案——空荡荡的,一本书都没有。
“啊哈哈哈……”蒲从舟痛苦地闭上眼睛,旋即睁开,挣扎着弥补,“那个什么……我昨晚看完书,就把书收起来了来着……”
“许久不见,你似乎喜好整洁了许多。”钟离也不戳穿蒲从舟,从善如流地接了下去,在蒲从舟的桌案前坐下,伸手为她点燃了蜡烛。
烛光明亮,映亮了昏暗暴雨中的小屋,将钟离的身影拉的很长。蒲从舟顿时觉得压迫感上来了,乖乖巧巧地坐在床沿,双手交叠放在腿上,很认真地装着乖巧说:“帝君啊,您日理万机,怎么忽然有空——来我这个闲散仙人这啦?”
“闲散仙人吗……”钟离曲起手指,轻轻敲了敲桌面,清脆“笃笃”两声回荡,笑着,意味深长地看向蒲从舟,“你怎会是闲散仙人,你是我亲手养大的小蒲公英,不是吗?”
蒲从舟又痛苦地闭上了眼。这才一会的功夫,蒲从舟就脑补出魔神战争时期这钟离……哦不,是摩拉克斯,审讯要犯的气势了。
蒲从舟想了又想,觉得这钟离再怎么厉害总不可能把那维莱特从她的梦里揪出来吧,索性摆烂,破罐子破摔说:“说吧,钟离,你到底想怎么样?”
“有求于我是爹地,一般叫帝君,生气了就变成钟离……”钟离无奈地说,“舟舟,你或许可以对我统一一下称呼?”
“略略略。”蒲从舟吐了吐舌头,做了个鬼脸,“就不。”
钟离失笑。
蒲从舟一摊手:“你来到底想干什么呀,没别的事我就不耽误你时间了,毕竟帝君日理万机——”
“也没有多重要的事,忽然想起你,来看看。”钟离轻叹一声,说,“顺便邀请你参加一次小聚。”
“什么小聚?”蒲从舟警觉起来,说——她可忘不了,上次钟离让她去“小聚”,给她安排了份月海亭的工作。
“仙人太久未见,是时候多聚聚了。”钟离温和地说,“我已邀请了削月筑阳真君、理水叠山真君……”
钟离念了一大串仙人的名字,蒲从舟刚开始还“嗯嗯嗯”地应着,越听越不对劲——怎么钟离这些邀请的仙人都是头上有角的?
“届时请你前来,来此小聚,或也能让你更沾一点热闹。”钟离说,“一直闷着读书,到底也不好。”
什么闷着读书,我在异世界冒险呢。
蒲从舟在心里悄悄反驳,笑着把钟离往外头推,敷衍说:“好好好行行行我知道啦,帝君,好爹地,你去忙吧!”
钟离被蒲从舟推着往外头走,只来得及顺走了之前带来的油纸伞,无奈地说:“……尽是胡闹。”
“也只有爹地你最宠我啦。”蒲从舟笑眯眯地对钟离挥手,拉长嗓音说,“爹地慢走——帝君加油——璃月需要你哦——”
钟离哑然失笑,也没多说,只是撑开了油纸伞,消失在茫茫雨幕里。
蒲从舟垂下手,正松一口气,觉得总算送走了这帝君爹地,寻思着准备回屋子里去休息,忽然想起一件要紧的事,不管不顾地冲进雨里,边跑边气喘吁吁地喊:“帝君——帝君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