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y3h9小说网 > 其他小说 > 重圆(双重生) > 第392章
    如何都料想不到,一夕之间, 自家爷竟在夫人的葬礼上,被长公子捅成了窟窿,连带老爷和老太太都被杀死。

    秦家倒台,他们这些属下, 还不待逃脱,便被刑部的官吏严密看管在府里, 待要查清灭门案的真相。

    挤在一个屋中, 各自思量以后的生路,不过等刑部的人放了他们, 再另谋差事。

    却不想抄家之时, 会被那位许大人转交给镇国公府的卫三爷。

    定是卫三爷得知了他们在查之事,要杀人灭口。

    淅沥的冷雨穿过密林的树叶,坠落在身。

    秦家随从被后绑双手,匍匐在地,浑身湿冷地不住打颤,终于用力吐出嘴里的布团,忙不迭地磕头喊道:“若是您不放心,就拔了我的舌头!”

    话未说完, 立即有人把那团脏布,塞回他的嘴中, 压进喉管。

    反胃干呕中,还在磕头。

    老妪彻日彻夜地被关在柴房, 早就虚弱不堪。

    现今雨夜之中,身上的深蓝衣裳, 已满是泥水。

    离京太久,不明眼前撑伞而立、穿着华贵之人是谁。

    但听随从的嘶声,立即反应过来,赶紧也撑起一把快散架的老骨头,扑跪在地,“嗵”地一声,头磕在一个小水坑中。

    抬起头,是一张满是污泥的惊恐皱面,被堵住的口里呜咽。

    “我没几年好活了,三爷饶过我,我家中还有孙子孙女,还在等我回去,您大人大量,便放我回去吧!”

    原以为当年逃出生天,还在家中供着菩萨攒福,却厄运来临,被强拉回京。

    自己这条老命,怕是要交代在这个深山老林。

    但三人的不停磕头求饶,并未动摇雨中人的半分心意。

    “杀了,埋了。”

    冰冷的语调,短促的语句。

    渐大的雨势中,身侧的亲卫听到了三爷的吩咐。

    几人上前,攥起三个头破血流之人的后颈,拔出腰间长刀,抵在他们仰起的脖子上。

    锋利的刃触及脆弱的喉管,斜拉一刀,顿时鲜血直喷,散在瓢泼大雨中。

    雨水冲去刀上残血,三人倒落在土黄的泥地上,裂开一个口子的漆黑喉咙里,还在潸潸地淌出血流。

    不过瞬息,再无生机。

    唯有瞪大的双眼,朝着同一个方向。

    火把烧着灿然的光芒,映照林间密织的冬雨。

    卫陵持伞垂眸,漠视他们的断气。

    半个时辰后的挖坑,又亲眼见他们被丢进灌木丛中的坑里,泥土回填踩实。

    他方才松口气,唇角扬起,微微笑了起来。

    知晓她身世的人,这个世上不会再有别人了。

    *

    傍晚用过晚膳,妻子又想吃山楂糕。

    怀孕三月有余,最初的孕吐之后,嗜好起酸的吃食,与怀阿朝时好辣,倒是不同。

    若是个女儿,就好了。

    夜雨繁重,心中激动不已的卫远怕人去买的慢,便自己骑马去买。

    待冒雨归来,在侧门处,恰将身上的油衣脱下给仆从,听见背后脚步声,转见是三弟回来,还有几个亲卫。

    不待开口问人去了哪里,在檐下的灯笼光中,俯看到三弟的藏蓝色皂靴边沿,沾有黄泥。

    “你去西城做什么?”卫远问道。

    这种泥,只有城西那片衫林才会有。

    卫陵跟着大哥的视线,低眼落在自己的脚下。

    侧首先让亲卫散去,笑了笑,道:“有事去一趟。”

    见状,卫远就知三弟又不愿和他说明。

    自那年他和父亲从北疆回来后,三弟便有许多事在瞒着家中人。

    不管是战事上的应变能力,亦还是与表妹的婚事定立。

    这些时日,正是秦家灭门案审判,朝局动荡的时候,卫家该当置身事外,不要插手分毫。

    父亲和母亲也因皇帝吐血,暂时没有出府修养身体。

    但他这个三弟,却时时往外面跑。

    卫远却不追问。

    三弟心中有数,不会做出什么不利卫家的事。

    这会碰到人,还省得他让丫鬟走一趟破空苑,干脆把手中提着的几包温热糕点,分出两包来,道:“你大嫂要吃糕点,我去买了这些,你拿这两包椒盐麻饼和枣栗糕去给弟妹吃。”

    卫陵摇了摇头笑道:“既是给大嫂买的,哥你拿回去好了。”

    “你和我还有你大嫂客气什么,你大嫂现今有孕在身,府上的中馈要劳烦弟妹,该是辛苦。不过两包点心,推来推去的难看,拿着吧,也不知她喜不喜欢吃?”

    卫远将另两包拎起,道:“我还给阿锦阿若带了,待会让人送去。”

    既如此,卫陵只得收下。

    “多谢大哥了。”

    兄弟两个沿着长廊又说几句朝中的事,在岔口分别,各自回去。

    卫陵手上甸着糕饼,回破空苑。

    她不喜欢椒盐,板栗还算是喜欢。

    等撑伞入院子,并不直接进那亮着昏黄光晕的屋中。

    走去一旁仆从住的小屋。

    找到阿墨,让打盆水,再拿个刷子。

    在滴答滴答落下雨线的檐下,先在石坎上搓了搓靴底,再躬身弯腰,沾着木盆中的水,刷着靴上的黄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