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曾说过他四海为家。这次又换了一个住所,离她的小区很远,半小时的车程。
下车后,她走的缓慢,远远跟在他身后保持着距离。
他是明星,她是一介凡人,她不想被闲杂人等误会,给他的星途泼一身脏水。
他停下身等着她,打横将她抱起,她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被他带回家。
安悦一刹那有些恍惚。
过去迟烨一向对她冷言冷语,整个人就像是冰冻的大山。
但正是那些看起来不太温柔的人,一温柔起来就不是人。
好似平静多年的火山突然迸射出炽热的岩浆,又似一直不沸腾的水突然滚着气泡往外冒。他释放的那一刻,她内心的欢愉,纠结,悲伤随着他一起达到顶峰。
迟烨抱紧了她的身子,一股滚烫浓烈的感觉在他胸口蔓延,是他渴望已久的感觉,那种一如既往只有她能带给他的舒服的,美妙的体验。
一夜缠绵后,听着迟烨均匀的呼吸声,安悦睁开眼睛,直直地盯着天花板,也不知道自己脑子到底在想什么。
枕边是熟悉的人,而心口,是意外的空洞。
“怎么不睡?”
他翻身,从她身后搂住她。她的腰还是那么细,轻轻一握好像就能搂在怀里。
那触感很真实,她又再回到他身边了。
连迟烨都觉得,这一切仿佛是梦。
“睡不着。”
迟烨没有问,却也能猜出一二。
他已经问过秘书了,她是由一个案子想委托给迟深。
而迟深,正是他的亲哥哥。
他没有再细问,想等她亲口告诉他。
“有难处为什么不找我?你有我的电话的。”
安悦垂下睫毛,身体紧紧贴着被子:“迟深是你哥哥吗?”
“对。”
她没有说话。
她不想说,不想让他误以为她在利用两人的关系获取利益,那样很自私。
好笑的事,两人的关系是什么,她自己也不知道。
“如果我说的话,你会不会觉得,我就是靠着你的名贪图好处的女人?”
脑门被轻轻点了一下,迟烨对她是又心疼又气。
“为什么会这么想?”
“我很期待你找我,在你有困难的时候。”他顿了顿,眼底闪过失落:“但你从来不会找我不管是文嘉宁那一次,还是我哥这一次。明明喊一句我就会出现在你面前,你却永远不会第一个想到我。”
为此,迟烨感到很挫败,这是他从没体验过的。
他曾以为,上一次的事情只是偶然,是她刻意坚强,但事情又发生了一次。安悦宁可找完全不熟的迟深求助,也懒得打一个电话给他。
“是吗?”她低低笑出声:“那江娜娜呢?”
迟烨明显惊了一下,他没想到她会说出这个名字:“她很重要吗?”
她看着他,满脸认真,一字一句道:“对,对我来说,她很重要。”
“公司给我搭的cp。电视剧宣传结束后我就再也没和她有过往来。”迟烨说的都是真的,为此还特地给她翻了通话记录:“一个都没有。”
安悦笑了笑。她只是想逗逗他,没想到还当真了。
但是,心底的那块大石头,也落下了。
那天晚上,他们彻夜未眠,聊了许多。
安悦把事情的原委都原原本本告诉了他,包括她自以为不堪的过去,安家,厉衍琛对她所做的一切。
她陈述的很平静,他却听的心疼,故事还没结束,他的双唇就已覆上她的额头。
依旧是那带有磁性的沙哑声。
“交给我就好了,剩下的我去搞定。”
安悦一晚上没回来,起床就看到夏以牧七八个未接来电。她一瞬间慌了神,撩开被子起身就要钻出被窝。
纤细的手腕被迟烨突然拽住,天色还早,他闷闷道:“你干嘛呢?”
这样看他倒有些可爱,睡眼朦胧,额间碎发凌乱,像只没睡醒的小狼狗。她忍住笑意,说:“有点事,我得回去一趟?”
“什么事?”
“私人的事。”
她不愿意说,迟烨也没勉强,不情不愿地松开了手。
走出公寓的那一刻,安悦脚步轻快。清晨的阳光很好,她难得浮现出对未来的期待,不再是恍恍惚惚,若即若离。
这感觉太奇妙,也说不上原因。
她用钥匙打开门,夏以牧正侧身睡在沙发上。夏日炎热,屋子里没开空调,他就穿了一件白色背心,露出少年结实的腹肌。
可能是意识到自己年龄也不小了,光是看着,安悦老脸一红。
她明明放缓了动作,他却一下子被惊醒,手快速伸到枕边摸了摸放好的小刀。
见来人是安悦,他才松了口气。
“姐姐。”
“夏以牧你疯了吗?!这样很危险你知不知道?”
安悦眼尖看到了那锐利的寒光,扑上前把刀扔到一边,以为他要想不开自残,紧张地检查他身体各处有没有伤痕。
她曾给夏以牧做过诊断,他有一定程度的躁郁症。
少年笑了笑:“我怕有人突然闯进来。习惯了,没事的姐姐。”
安悦听着,鼻尖突然一酸。
“姐姐昨天一天都没回家,打电话也不接,是出什么事了吗?”
“我没事。饿不饿?我给你做早餐。”她起身往厨房走去,做了碗夏以牧最爱吃的手打面。
他也没有多问,乖乖坐到桌前吃的津津有味。
安悦拿了碗筷也陪着他一起吃,谁知还没动筷子,迟烨就给她打了电话。
“事情有着落了,我现在去接你。”
“这么快?”安悦一边嚼着瘦肉,惊呼走后门的速度果真快的不一般。
“那当然。”迟烨打着方向盘,车子很快便开到了她小区,听她咕噜吸着面条的声音不禁笑出声:“吃什么呢那么开心。”
她闷头回答:“早餐。”
“我到你小区楼下了,那等会也给我留一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