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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陈平安的话音落下,整个包厢内,寂静一片。

    所有人都呆住了。

    楚家、宋家、贺家、铁拳帮、鳄鱼帮这些个势力代表都被陈平安突如其来的反应给吓住了。

    尤其是站在谷世叔身边几人,感触更深。刚刚还面容和善,满脸笑意的陈平安,怎么突然爆发,手起刀落,便是好大一颗头颅。

    流沙帮护法,谷世叔,死!

    程仁敬等人也惊住了。

    看着刚刚还嚣张无比,现在已经成了一具无头尸体,感觉怎么看怎么不现实。

    “楚老,怎么不说话?”陈平安手持着佩刀,上面还沾染了一些血液,正在缓缓下滴。

    快!太快了!

    楚定康瞳孔睁得极大,还沉浸在陈平安刚刚的那一刀中。

    从抽刀到出刀,在到收刀,几乎发生在瞬时,气血六重圆满的谷世叔连反应都没能反应一下,脑袋就掉地上了。

    像刚刚那一刀,楚定康自问做不到。

    看着陈平安那张布满笑意的脸,楚定康觉得之前所有的判断都错了。他干笑了两声,干巴巴道:“楚某一点眼光,远不及指挥使大人。”

    陈平安看了楚定康,没再理会他。他环顾一圈,看向众人:“感谢大家能来参加我的接风洗尘宴。大家送的拜礼呢,我就收下了。这礼物啊,怎么说呢!很好,但好像不是很合适我!下次啊,如果有机会,大家送礼的时候,我希望能好好再想一想,斟酌斟酌!”

    “我这个呢,熟悉的人都知道,是一个非常好相处的人。只要你做事情啊,别做的过分,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,事情也就过去了。不过啊要是大家看我还年轻,心里生点别的想法,做起事情来没轻没重的,实在过火了。那后面伤了和气什么的,那就请大家别见怪了。”

    “我这人啊,接触久了大家就知道了,我有事喜欢能不用嘴,就不用嘴,我只动手。”

    “哦,对了。今天和大家认识,我很高兴。不过我这初来乍到,还是想再认识一些新朋友。希望大家能帮我带个话,帮我约一约,找个时间我们再吃一顿饭。”

    陈平安拿着桌布,轻轻地擦拭着染血的佩刀。

    “程仁敬!”

    “在。”程仁敬一个激灵大声应声道。

    “找几个人,带上他的脑袋,送到流沙帮去!问问尹自升,到底怎么回事,这人怎么饭吃着吃着脑袋就掉了,扫了我的兴。这顿饭吃的不畅快,让他找个时间再过来请我吃一顿!”陈平安笑着道。

    “是。”程仁敬大声应喝。看着副指挥使准备把事情闹大的模样,他心中郁结尽去。

    不仅仅是程仁敬,镇抚司在场的其余几人同样如此。

    副指挥使大人,威武!

    “好了,都散了吧!你说就想痛痛快快地吃顿饭,怎么就这么难呢!”

    陈平安笑容微敛,叹了一口气,便走出了包厢外。

    这就想在白石城过个安生日子,镇抚司内部没遇上人给他下马威。这到了外面,别人倒是给他看脸色了。

    这日子不舒坦哦!

    陈平安离去,只留下满包厢的各家代表,面面相觑。

    事情,好像要闹大了!

    谷世叔的脑袋,当晚就送到了流沙帮。

    流沙帮议事堂。

    蓬!

    一张厚重无比的上好梨花木桌被拍成粉碎。

    “小子胆敢!杀我流沙帮护法,是欺我流沙帮无人?”流沙帮副帮主申泰元显得怒不可遏。

    申泰元暴怒无比,在议事堂内来回走动。

    “如此光明正大杀我流沙帮护法!”一旁的流沙帮大金刚段鹏同样愤怒无比。“帮主,我现在就去讨个说法!”

    “没错!讨个说法!”申泰元怒喝道。

    “都安静一点!”

    议事堂上首位,坐着一个浓眉大眼的中年汉子。此人,正是流沙帮帮主尹自升。

    “帮主!”

    “上门讨个说法!然后呢?是打算血债血偿,让镇抚司新任的副指挥使为谷世叔偿命?”尹自升瞥了两人一眼。

    尹自升这一说法,让两人的气势为之一弱,喃着地一时间说不出话来。

    是啊,上门讨说法,难道还能让新任的副指挥使偿命不成!

    两人再是猖狂,也不敢这么想。

    白石城镇抚司虽然势弱,但代表的终究是镇抚司的牌面。

    再者,镇抚司指挥使冯时宪可不是吃素的。

    想到冯时宪,两人不禁打了一个寒颤。白石城镇抚司至今还能稳住局面,完全是因为冯时宪的关系。

    “帮主,那你说该怎么办?”

    尹自升看了两人一眼:“我本以为这新任的副指挥使,年纪轻轻,加上初来乍到,就算心中再有不满,也当场发怒撕破脸皮。只要他不当场发怒,他后面再有什么动作,完全有其他势力分摊。但没曾想,这次倒是算岔了。”

    “打头阵固然收益不错,但风险也是最大的。这一次算是我们决策出错,这后果也只能我们自己来担!”

    “帮主,谷世叔这么死了。难道我们什么都不做吗?”段鹏道。

    “什么都不做?”尹自升瞥了段鹏一眼。“这一次他得罪的可不只是我流沙帮!只是,因为我流沙帮打了头阵,谷世叔身死,纠葛最深!其他势力都看着我们的反应呢,巴不得我们在谷世叔的事上,越陷越深,好当成他们的枪使,消耗镇抚司的威信和势力。

    我们若真这么做,镇抚司会怎么样我不知道。但我流沙帮的结局,一定好不到哪里去。眼下最好的抉择就是在谷世叔的事上,先轻拿轻放先过去。

    等到谷世叔的事过去,对方席上之言,会让各家势力同仇敌忾,届时各家联手,哪怕只是轻轻的一点点,也不是他一人能撼动的。抛开副指挥使的身份不谈,他也就是一个普通的内气境!”

    “谷世叔的事情,需要尽快了结!让人血债血偿那不至于,但杀我流沙帮的人,再怎么样也是该付出点代价吧!

    付什么样的代价,就看对方有多大的本事了!若是对方银枪蜡烛头,只是个样子货,那就休怪我狮子大开口了!”

    “明晚,醉仙楼约副指挥使大人赴宴!”

    “好,帮主,我这就安排!”

    “帮主英明。”

    尹自升半躺在大椅之上,面容沉静,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。

    白石城内的局势,他看的清楚。

    他只要不在这件事情上和镇抚司死磕,紧紧和白石城内大多数势力站在一起。镇抚司翻不起什么浪花!就算有冯时宪在,也改写不了什么结局。

    三大家族,四大帮派,商会联盟,都盯上了龙安商路的这一杯羹汤。白石城镇抚司想要平衡局面,严厉打击走私,管控利益,这种种举动天然就是和他们站在对立面。

    除非有人退让,否则两者间的矛盾,天然不可调和!

    至于退让?

    有可能嘛!